医学院研究生林夏推开解剖实验室的铁门,霉味混着福尔马林的气息扑面而来。她的手指抚过陈列架上蒙尘的玻璃瓶,突然发现第13号标本瓶的位置空着——那是存放着上世纪50年代连环杀人犯大脑的容器,瓶身标签上还留着暗褐色的指印。
“小林,这么晚还来实验室?”看门张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。老人浑浊的眼球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,右手始终插在制服口袋里。林夏记得上个月张伯因帕金森症退休,此刻他的左手却稳如磐石地举着手电筒。
凌晨三点,林夏被仪器警报声惊醒。她冲进ICU病房,7床的心脏监测仪正画出诡异的直线。正要宣布死亡时,那直线突然开始波动,形成一串摩斯密码般的节奏。翻译过来竟是:“欢迎回家,夏夏。”
她浑身血液凝固。这个昵称只有父亲知道,而父亲早在二十年前因精神分裂症死在这家医院的地下室。更诡异的是,病历显示7床患者是先天性聋哑人。
太平间的镜子蒙着白布,这是医院百年来的规矩。林夏值夜班时,却看见镜布无风自动,露出半面斑驳的镜面。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,而是一场正在进行的手术:无影灯下,穿白大褂的医生正用骨锯打开活人的颅骨,取出的脑组织放进第13号标本瓶。
当她看清主刀医生的脸,手机突然收到母亲的信息:“当年你爸没疯,他总说在手术室看到自己被解剖…”
标本瓶不知何时回到了原位。林夏颤抖着凑近观察,瓶中灰白色脑组织突然睁开无数眼睛。走廊传来张伯的脚步声,他的右口袋终于露出真容——那是截断肢切口整齐的右手,无名指戴着父亲生前从不离身的婚戒。
“你爸是最完美的作品。”张伯的声音变成男女混响,口袋里的断手突然抓住林夏手腕,“可惜他反抗得太激烈,只好让他‘被自杀’。不过现在,你的大脑会更合适…”
三个月后,新来的实习生在陈列架发现第14号标本瓶。标签写着“林夏,2025年3月7日”,浸泡在淡黄色液体中的大脑皮层上,隐约浮现出挣扎的人脸。窗外树影摇曳,月光透过玻璃瓶折射在墙面,映出张伯佝偻着背擦拭手术刀的身影——他的左眼变成浑浊的玻璃体,右眼却是林夏的杏仁状瞳孔。